050

    萤幕墙上,通讯纪录正一条条刷过,白底红字,像是伤口上浮现的热血。
    “时间点对不上。”
    “加密协议异常。”
    “她的授权代码使用了楼骁的旧密钥。”
    司晔北坐在主控座前,手指交叉,盯着一条来自宸宸终端的信号记录。
    传输内容:隐藏
    传输对象:模糊定位(曾经是楼骁)
    他声音低得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的:
    「叫她来。」
    几分钟后,宸宸被带进来,穿着粉色睡衣,手里还抱着那隻电子宠物狗。她不会说话,但眼睛里藏着一点戒备,更多的是疑惑。
    司晔北没有第一时间说话,只是看着她,语气平静得近乎温柔:
    「宸宸,过来。」
    她走过去,低头站在他面前。
    他伸出手,摸了摸她的头发,就像以前一样,语气没变,手法也没变,但她的手却在微微颤抖。
    「你是不是……在偷偷传讯?」
    宸宸摇头,嘴里发出几个模糊音节:「啊……伊……嘤嘤……」
    她试图解释什么,但说不清,也不敢看他的眼睛。
    司晔北收回手,语气忽然变了:
    「我们扫描了你的AI神经介面,你的编码结构里有动态跳跃记忆片段,宸宸。」
    「那是楼骁给你植入的加密桥,你以为我会看不出来?」
    宸宸整个人一震。
    她睁大眼,像个刚被抛进深水里的小动物,嘴唇开始抖,电子狗掉在地上,她都没去捡。
    「我可以不追究。」他忽然靠近她,声音几乎是温柔的呓语「只要……你说一句实话。」
    他伸手轻触她额头,眼神却如刀。
    「楼骁……还在联络阎妍,对不对?」
    宸宸张了张嘴,什么都说不出来。
    眼泪在她睫毛上打转。
    良久,她终于伸出手指,在身前虚空画了一个字。
    —是「火」。
    司晔北怔了一下,随即眼神一冷:
    「打火机。」
    「她还活着。」
    他猛地一拍桌面,整个控制舱的警报隐隐震动。
    身旁技术人员上前,低声问:「需要现在开始进行AI脑机重写吗?风险可控。」
    司晔北盯着宸宸苍白的小脸,眼神里第一次出现犹疑。
    她看着他,忽然也不哭了,只比划了一个短短的手语:
    「我只是想保护妍妍姐逼出江泽鑑。」
    那一瞬间,司晔北没有再说话。
    他转身离去,只留下一句:
    「48小时内,让她自动交出完整讯号记录。」
    「否则—不只是她记忆会被抹除。」她连人都会被司家跟江家那帮人干掉。
    宸宸一个人坐在主机舱中央的白椅上,两侧墙面都是未关闭的监控萤幕,数据流闪烁如星辰。
    她低头捡起掉在地上的电子狗,抱进怀里,轻轻按了两下它的启动键。
    —没反应。
    那不是一隻普通的玩具,而是她和楼骁之间设定过的讯号重定向装置。
    只要它还亮着,讯息就还有可能绕过司晔北的监控,被送出去。
    但现在,它被静音屏蔽了。
    这代表:她的信号管道已被完全封锁。再发一次讯,就会直接触发AI脑机「逻辑审查程序」—也就是自毁边缘。
    她望着镜面反射中的自己,忽然打了个字:
    「楼骁……你要不要来带我走?」
    她知道这讯息发不出去,但还是默默输入,又删除。
    输入,又删除。
    像是为了让自己活下来一点点。
    技术员低声通报:「我们的人在司晔北那边布的‘影像虫洞’,传回了一段分析报告……宸宸,被关了。可能要被‘清脑’。」
    楼骁没立刻说话,只转着打火机,火光明灭,映在他沉下的轮廓上。
    他开口,声音低哑得可怕:
    「谁报的?」
    「有可能是司晔北手下内鬼,但还不确定。她画了一个字……是‘火’。」
    楼骁瞬间抬眼,眼神像是被点燃了。
    他知道宸宸没选择自己。
    —她选择了还在等妍妍。
    他笑了一下,低声:
    「这傻丫头真要让自己搭进去。」
    「行,我去带她出来。」
    48小时倒数剩下18小时,宸宸一个人坐在控制舱的角落,录下一段没有标记的讯息:
    「妍妍姐……你说你不信任何人。」
    「可我一直信你。」
    「如果我被清除,我不会后悔。」
    「但楼骁……他不是笑面虎,他是笑着为你挡刀的疯子。」
    「你千万……别让他为你死第二次。」
    她录完,把讯息封装在一个极其古老的压缩格式里—.zhen,这是她与楼骁之间用过的第一个加密格式,现在几乎所有解码器都无法识别,除非……
    除非是他本人来解。